髮型要最吸引人，鬍子也要美化，脚卻羞於見人……誰曉得改變自己的同時，可能會改變什麼？
TEXT BJ.周
往往走過街頭，尤其是在所謂潮流尖端的城市，如米蘭、倫敦、紐約、東京，出其不意看到奇特的頭頂造型，我的腦海總會從深層意識迸出連結， 譬如想起某個角色在銀幕上望著遠方天空慷慨激昂地說：“X 有重於泰山，有輕於鴻毛！”
一般人約有12~15萬根頭髮，每年生長15~20厘米；由於位在人體最高點，習慣鼻尖仰天、眼睛上瞧的人，也免不了會先看到對方頭髮。因此，打理頭髮是一件必要的事。在人的一生中，打理頭髮占去的時間和金錢，也絕對比你想像的還要多。
博姿（Boots）化妝品公司對2500位女性做過調查，結論指出，英國女性一生之中，有650天在化妝間裡弄頭髮，平均每月要花10.08英鎊買洗髮精和護髮乳，14.03英鎊買美髮品；平均每年要花301.14英鎊剪頭髮和染髮。
想想看，這還只是一位普通女性。不是普通女性呢？撒切爾夫人生前每三天做一次頭髮，一年做頭髮118次。威廉王子的老婆凱特，做一次頭髮六個小時，費用600英鎊。
不要以為頭髮對女性重要，對男人就無所谓。
英國現任首相卡梅倫每次花費90英鎊理髮，他在2007年把頭髮偏分從右邊改到左邊時，引起不少猜臆和憤怒，其官方發言人不得不發表聲明：卡梅倫改變髮型，沒有任何政治動機。
1993年，當時美國總統克林頓乘坐的空軍一號停在洛杉磯國際機場，為了等待髮型師趕來為克林頓理髮，造成機場兩條跑道封閉將近一個小時，進出航班延誤的乘客，還摸不清發生了什麽狀況。
科幻作家倪匡質疑頭髮到底有什麽作用之餘，幹脆在《無名髮》這部小說裡賦予頭髮新功能——人類腦電波的出入所，讓人更不能小看頭上這堆‘天線’。
不過，對多數活在你看我、我看你而“為悅己者容”的世人來說，髮式既能是物以類聚的標誌，也能是個人品味的發抒。換句話說，既能是所謂的時尚，也能是反潮的宣示。
趕時髦
許多人從好萊塢的紅地毯和米蘭的走秀天橋上，可以得知今年的時尚趨勢，但他們可能不知，有另一種背道而馳的時尚，在公民社區裡流行傳播著，比如說，年輕人把頭髮染成灰白色，是當下最熱的新發型趨勢？
這股風向來歷不明，據說灰白雜陳反倒像是挑染。金庸筆下的白髮魔女，由林青霞演出之後，令人驚艷不已，大家才發現原來象徵衰老的白髮，更能襯托絕色美顏，庸脂俗粉仿佛也憑添了幾分個性。
我曾在日本看到一位穿著古典端莊的老太太，頂著一頭鮮紫色短發，神情怡然自若。那可不是你天天可以碰上的。剎那間，讓人耳邊響起 Spice Girls 大唱 Yo, I’ll tell you what I want, what I really really want（我會告訴你我想要什麽……）。
所以年輕人變化龐克頭、亂編頭、刻字頭，或是染成紅黃藍綠白，其隨心所欲顛覆“專業設計”的壟斷，使得時尚不僅成為不同階層的分水嶺，也成為不同理念的標榜，Why not?
聽過Lumbersexual這個新詞嗎？Lumber的字意是木材、破爛東西，但是跟sexual這個形容詞放在一起，就是時下美國最流行的男人味兒，集都會與山野的格調於一身，在紐約和洛杉磯正風行著。
這種平易近人的時髦，你把 L.L. Bean、Timberlake、Pendleton這幾家服飾搭在一起，就差不多有個樣子。法蘭絨襯衫和寬鬆褲管，配上一雙工作靴，加上Ryan Gosling或Bon Iver的鬍子，木訥優雅地一笑，嘿！誰不願跟這樣的男人去野餐？
鬍子酷
講到鬍子，別以為是不修邊幅。南韓巴爾曼（Balmain）一條牛仔褲售價598萬韓幣，鬍子可比牛仔褲歷史悠久，經得起時間考驗，而且是免費的天然產品，少刮幾次就領導了潮流，許多禿頭男人就靠鬍子展現雄風。
所以，可重於泰山可輕於鴻毛的東西，又多了個鬍子。你如果回顧歷史人物的鬍子，其造型變化絕不輸頭髮。頭髮能怎麽搞，鬍子就能怎麽搞。這一點，男人又比女人占了優勢。
那麽，怎樣看起來既斯文又粗獷？有人形容要肩負一個背包，看起來像是裝著大英百科全書，又像是裝著砍倒神木的大斧。WOW！這是神話還是廢話？其實言外之意，就是外型可以複製模仿，但神髓由內而外散發，內涵魅力能夠獨樹一幟，哪裡還須刻意追逐流行？
據說埃及艷後克麗奧佩特拉的鼻子，長一寸或短一寸，世界的面貌就會很不一樣。不想在鼻子上下功夫的人，可以在頭髮和鬍子上琢磨琢磨；誰曉得改變自己的同時，可能會改變什麽？
就像Hanna想要換個髮型，她把剪下來一頭健康的長髮捐給Wigs For Kids組織，做成假髮送給一位患有圓形禿癥而失去頭髮的小女孩Bridget，結果讓這位小女孩重獲自信和自尊心，展開燦爛的笑容，心存感激迎向一個嶄新的人生。
脚地位
奇怪的是，世人在頭頂和臉上絞盡腦汁求變化，卻無視同屬外貌部分——腳的存在。或許是因為，腳可以用鞋子襪子包裹起來，所以鞋子襪子成了時尚的一環，而腳反成為一種配備。
中國宋朝時候的明文記載，說“纏足”最早流行於妓女之間。我的推測是，她們很敬業地裝扮自己以供褻玩，但那時僅止於裹得纖直，不像到了清朝彎骨裹成三寸金蓮，並且普及到一般階層婦女。不論此一陋習的背後心態是審美或沙文，腳是“羞於見人”的。
雖然女權高漲的今天，袒胸露背已非罕見，但是女性對腳的解放，仍然掉以輕心，尤其把夾腳拖鞋當成時尚穿著時，她們忘了髮型再好看，臉妝再精致，假若腳趾怪模怪樣，腳皮粗厚乾裂，美女也成了黴女。
年齡是女人的秘密，可是最會洩漏女人年紀的地方不在臉上。畢竟現代醫學技術發達，女人也致力保養，惟獨手和腳的部分，沒有辦法阻止時間留下的痕跡，所以最好少露手背和腳跟？
既然不露了，腳好看與否，似乎無關緊要。甚至如果面臨選擇，可能就會像一位美國科羅拉多州男子Adam Hirtle最近用槍射擊自己的腳，只是為了想體驗被槍擊是什麽感覺。
在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的今日社會，外貌仍是多數人用來取決對方價值的首要標準。不難理解，人們對外貌的注重，何以總是頭重腳輕。
事實上，男人看女人多看胸部以上，女人看男人也不會先從腳下看起。說來說去，歸根究柢，人們就是愛面子。
★刊登《品》雜誌新加坡版 2015年8月號
